將耳環置於右手平舉展開的掌心中,並閉上眼盤坐在地,可以感覺到體內的魔力正在一點點累積並變成形體。
帳篷內只有艾德拉一人,為了練習魔法,他交代維斯和麥耶爾不准靠近帳篷。或許是這番話已經傳下去,至今也沒感受到有人在附近走動的聲音。不過這正好是他需要的環境。
魔力累積至可變化道具的程度時一陣風自艾德拉周遭吹起,隨著深藍長髮微微飛揚,掌心中的耳環也產生轉變。
羽毛狀的耳環開始往兩側伸展,銀亮色的外觀變化為的鵝白色的長杖,前端持續延展並彎曲成手杖的外表。待長杖變化完畢便穩穩落在艾德拉掌心中,他握住長杖讓底部碰觸地面,瞇起眼皮滿意地端倪完好的法具露出淺淺的笑。
這是艾德拉還在宮中當輔佐時與一位商人以物易物──當然是交換情報──得到的禮物,從那之後艾德拉就視這為自己的法具,從未離身過。
右手握住杖再次闔上眼,這次艾德拉試著聚集少量的魔力,想使用最低階的雷擊魔法。他將目標設在放置於帳篷一角的空布袋上,屏氣凝神。
元素魔力一點一滴集中於掌心中,爾後傳達到手杖上。雙眼緊緊閉上的同時耳膜傳來熟悉的巨大電擊聲,卻不是預料中的聲響。艾德拉張開眼睛看向目標的空布袋,雖然確實擊中了目標,卻也把一旁的帳篷燒出一個洞。
艾德拉將手杖平放於膝蓋上嘆了口氣,自從一年前遇害後,他對魔力的控制一直抓不回原本的精準度。
***
『該死,連那邊也是死路嗎……!』
收到來自元素精靈的回報消息,艾德拉緊咬住下唇繼續往前走,腦中設計出的逃跑路線已經所剩無幾。
為了避免與叛軍正面衝突,一路上他一面聆聽風帶給他的消息,一面在最短的時間內推算出可用路徑。雖然順利避開了所有埋伏,可以逃的地方卻漸漸減少,樹林幾乎變成了叛軍的地盤,越往外戒備就越森嚴,能夠向外求援的路早已被斷絕。
就算是以冷靜自居的艾德拉也為眼下這個四面楚歌的情況感到焦躁,加上維斯和麥耶爾遲遲沒到他原本指定的集合地點,逼得他只能先躲往其他地方,一路上的埋伏人數只有增加,從未找到缺口。
「……嘖……」
艾德拉急忙停下行動隱身在最近的樹下,緊繃的神經讓他氣息雜亂,更讓他久違的感到慌張。
雖然各自都隔著一段距離,周遭潛伏著人數相當可觀的叛軍,若置之不理繼續往前,只會把剩下的敵人一起帶到下個集合地點。到那時就不是能不能逃走的問題,而是能不能「活著」成功逃離。
心一橫咬緊牙根,艾德拉召回為了探路而從身上放出的元素力量,把耳飾拿下放在掌心中。背靠著樹幹,將自身魔力凝聚在掌心,刻有咒文的羽毛狀飾品往兩端延長變為一支長杖,注滿魔力的杖轉而吸收大氣中稀薄的風能量,艾德拉將之平舉在前方,全神貫注閉上眼。
咒語自冥想後脫口而出,一一捕捉附近埋伏的叛軍位置,花費十多分鐘準備的唱誦來到句尾,艾德拉翻轉杖的位置以底部輕敲地面,凝聚完成的魔力立刻轉為實體,不同的方位同時響起轟隆雷聲及閃光。
施術結束後艾德拉拄著杖蹲下身,努力平息比方才要更加急促的呼吸。範圍攻擊光是使用魔力就幾乎耗盡他一半體力,若不是有魔法道具協助,準備甚至得要再花上一倍的時間。
以自己為中心點再次將魔力放出,確認雷電落下的地方不再有敵人動作的氣息後才收起杖再次前進。
***
那場叛亂幾乎將艾德拉的魔力消耗殆盡,兩次大型魔法讓他的身體不堪負荷,即便在休養過後,對他來說魔法再也不能運用自如。
維斯對他說過不需要勉強上戰場,但事實是他們的軍隊確實需要魔法師支援。他們擁有的兵卒跟國家根本無法比擬,或許硬撐上場的結果會讓他的身體產生更大的副作用,但艾德拉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,即使加入戰場,他也絕不會把自己逼到死路。
自己必須加入戰場,這只是早晚的問題。
得再多練習才行。心想著該找時間練習時,帳篷外突然響起匆促的腳步聲,帶著滿臉慌張探進帳篷內的人是麥耶爾。
艾德拉有些不滿地皺起眉。他明明說過無論如何都不要靠近。
然而麥耶爾像是沒發現艾德拉的心聲,一面四處張望一面問:
「剛才這裡傳來好大一聲巨響,艾德拉你沒事吧?」
「我沒事,好的很,你哪裡看見我受傷了?」
「話是這麼說……」
見麥耶爾擔憂地欲言又止,艾德拉將手中的法杖收起,瞇起眼皮冷冷盯著來人。
「你打擾到我自我練習了,沒事就趕快出去。」
「……我知道了。」
年輕的武將帶著失落的表情離開。若維斯知道為什麼,肯定會在討論作戰會議時念他一頓吧。
將這些想法趕出思緒,艾德拉再次展開手杖開始了新的練習。
《完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