距離旭日升起約兩小時前,與維斯及麥耶爾分開行動的艾德拉主動前往敵軍的據點位置。
經過波亨附近的村莊抵達艾森不久後的這隻偵查部隊,似乎也從鄉間商人中得知密語的所在處,除了詢問當地人外,也積極搜查諾林間的數個村落。不過最重要的,還是因為教皇知道這個地點的緣故。
這個地區並沒有被記載於國家地圖,艾森山脈後面還有村落這件事幾乎無人知曉,只有偶然旅行至此的商人,或被聘請的傭兵才有所耳聞。
為了除掉直系王室血親好獲得政權,教皇及十貴族計畫了一起假的地區動亂,並派遣麥耶爾帶兵前往鎮壓。得知這件消息時他早知是個陷阱,與維斯商量後對方也認同此論點,於變成他與維斯、麥耶爾三人前往艾森山脈。
途中他們遭到我軍背叛,三人身負重傷好不容易躲過追兵來到的地方,便是這個連他們也未聞聽過的村落、諾林。
最初開始躲藏的兩個月時常有士兵搜查諾林的各個村莊,教皇恐怕就是在這時得知諾林這個地區,對方會派遣部隊來搜查只是艾德拉預料中的行動之一。
為了避免他們的計畫失敗或提前曝光,首要面對的便是如何把兩位王子平安送出諾林。
抵達敵軍的據點位置時天色仍然昏暗,據點入口的照明火把在森林間格外顯眼。
艾德拉沿著周遭的樹叢慢慢移動到靠近入口兩名守衛旁, 觀察一陣子後負責看守的交班士兵從帳篷裡出現,一面問「其他人還沒回來嗎」一面詢問站崗的情況,或許是不滿被派遣到如此偏遠地帶出兵,四人中的一名士兵便開始抱怨起任務內容。無怪乎就是行動無聊、人煙稀少等無趣的內容。
「連王子是不是真的還活著都不確定,搞不好根本是白跑一趟。」
「不過不是有人被偷襲嗎,好像還被幹掉幾個人。」
「比起找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的王子,我更想回老家和女人在一起啊──」
「也是啊,出兵既沒有酒可以喝,還要聽那個中士的話,真難受啊。」
「是啊。」
再待下去聽也只是浪費時間。艾德拉摀著深深皺起紋路的眉頭輕嘆口氣,打算回去向維斯報告確認後的消息時,其中一名士兵突然提起「對了」讓艾德拉停下踏出的步伐。
「如果說王子真的還活著,那個輔佐利弗是不是也和王子在一起啊?」
「利弗家不是在那之後就被殺光了嗎,不可能的啦。」
利弗家族。聽到與自己姓氏有關的消息時,艾德拉還是不住壓低身子繼續聽下去。
「可是那時叛亂傳出的消息是包含輔佐在內三個人死亡喔,因為艾森叛亂的事情我老家記得很清楚,所以我對那這件事很有印象。」
「而且沒有那個輔佐的話,光靠那兩個王子也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吧。一定是有他幫忙啦!」
「這樣事情不就變得更麻煩了嗎。」
一名士兵彎著腰誇張嘆了口氣,另外三人不知是否相信這個無意間提起的話題,嬉鬧一會兒後完成看守的交班工作,艾德拉也趁著這時返回他們的藏身處。
這場對外宣稱有兩名王子、一名精明輔佐死亡的事件在日後被人稱為「艾森叛亂」,全國上下人民都為了年輕逝世的王子們哀悼,卻極少有人注意到這起事件還有另一個發展。
十貴族之一利弗家族被教皇與其他政治貴族指控,對外揭發說這起事件並非意外,而是利弗家家主為了在政治上取得更多權力所策畫的計謀,包含家主在內一共十四人被判以處刑,利弗家的名字也被從十貴族中除去。
艾德拉曾經是那個家族的一份子,因為某種機緣而成了維斯的輔佐,同時也與家族所有人斷絕往來關係。得知家族被滅門時艾德拉並沒有感到悲傷,說的冷血點甚至沒有任何感受。
他會成為王位繼承人的輔佐與家族在政治上的地位無關,在他發現自己擁有魔法能力時,艾德拉就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離開那個地方。只是那時的他沒預料到自己能夠靠著實力進入宮中,甚至走到現在這一步,成為一個軍隊的參謀長。
不論過往多麼難堪,那些過去仍造就了現在的自己。一個小小的約定讓他決定努力到現在。
──如果你相信自己的能力,你要不要和我做個約定?替我照顧這個國家,讓它變得更好。
這段記憶對幾乎失去正常情感的艾德拉而言,是少數能夠勾起他強烈情緒的回憶之一。這件事他沒有和任何人提過,也不認為有任何需要向他人說明的必要。
獨自走在鄉間小道的艾德拉仍帶著與平時相同的冰冷表情,然而微微浮出水面的回憶,讓他感受到平時不習慣的難過情緒。回到藏身處與維斯等人會何時艾德拉僅是皺著眉,口吻平淡地回報確認過的敵軍消息。
關於利弗家的話題,艾德拉當然是隻字未提。
《完》